地獄島百年一開,為期半年,半年過後又消失在雲煙飄渺間,地獄島是座島,理所當然四周環海,在地獄島裡,逃獄未曾有之,在海上載浮載沉高舉雙手請求救援倒偶有所聞。入夜的地獄島未有人聲,只有遠處海濤拍擊岩岸的撞擊聲,從不間斷。

鬼伶仃在睡夢中驚醒過來,在夢裡天邊掛著滿月,他雙足赤裸踏在地面上,尖銳的小樹枝刺痛了腳,但他卻沒辦法移動,無窮盡的黑暗向鬼伶仃襲來,慢慢縮短了月光落下的明亮,無法移動鬼伶仃只好嘗試想要縮起自己的身體,由站而蹲,他不想落在黑暗裡,但還是沒有辦法,黑暗已經在他的眼前然後又再靠近,而就在這時鬼伶仃驚醒了過來。

意識忽然從夢裡返回現實,那瞬間他睜大了雙眼,但神智卻還在夢裡,本能的鬼伶仃抓緊了被子,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龐,確認了自己的所在,好一會兒鬼伶仃才清楚,『原來是夢阿』他鬆了口氣。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,或許是從那天,他看透了自己父母兄弟的心思並且道出的那天起,鬼伶仃便不曾一夜好眠,饑餓、寒冷、黑暗、打罵,和恐懼,都成了鬼伶仃夜裡的惡夢,說也好笑,他是鬼卻也怕鬼,黑暗對他來講總是恐懼。

但來到地獄島後,那情況就有些不同了,雖然他還是常在夢裡驚醒,不過那夢境也漸漸變得不這麼難受,鬼伶仃坐在床上環抱著自己的身軀,想起了改變他一生的那天,問天譴似乎就是這樣抱著他、捍衛著他,使他不受到任何傷害,那種感覺實在很溫暖,鬼伶仃有些留戀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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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為什麼還不睡呢?」問天譴在看到鬼伶仃的時候,不由的嚇了一跳,在地獄島裡少有人會在夜裡走動著,更不用提會有人到海岸旁這樣荒涼的地方了。

「我睡不著,所以出來走走。」鬼伶仃怯怯的回話,從惡夢中醒過來後,他再也睡不著了,於是就想出去走走,鬼伶仃手拿著燈籠天南地北的在地獄島到處亂走,沒遇到什麼障礙,卻沒想到居然遇上了問天譴,鬼伶仃像是做壞事被逮到的小孩,不敢直視問天譴,但又忍不住偷偷想瞄一眼,燈籠矇矓的光影映出問天譴挺拔的身影,問天譴還是那麼威嚴霸氣。

「出來走走,這自然無礙,只是你也走的太遠了,再過去就是海了。」問天譴轉頭看著海,那是一片的黑暗,濤濤海浪起落,天與地似乎融成一體,渾然的闇與靜。

「那麼請問為什麼你會在這呢?」鬼伶仃好奇的問著。

「巡邏。」問天譴回的簡單。

「在這裡?難不成還會有人跳海嗎?」鬼伶仃也聽到了海濤,這裡不太像是需要巡邏的地方,再過去不就跳海了嗎?

「偶爾還是會有。」問天譴說道,在這個無星無月的夜裡,也就是人犯潛逃率最高的時候,地獄島對於人犯雖然管的嚴密,但百密總有一疏,人犯雖然知道就算逃出去了離不開地獄島,但還是有人要嘗試。

「阿,真有趣,為什麼要跳海呢?」鬼伶仃笑著,難得嘴角大大的上揚,五官似乎也柔和了許多,緊緊壓抑的眉頭放鬆,露出了屬於鬼伶仃年齡稚氣的笑容,他幻想著在夜裡,人跳往洶湧海潮的模樣。

「好像還是第一次看你笑的那麼開心。」問天譴欣慰的說,但沒想到問天譴的話,讓鬼伶仃沉默了下來。

「我…」聞言,鬼伶仃低下頭來,深深的一鞠躬,「謝謝你,謝謝你救了我,又願意收留我,真的很謝謝你。」

「不要這樣說,我能為了做的只有這些,而且你不是已經道過謝了嗎。」

問天譴真的慌了手腳,因為鬼伶仃不單只是道謝,還抽抽噎噎的啜泣了起來,那情緒起初微弱,鬼伶仃只是低著頭肩膀微微的抽動著,後來情緒漸漸擴張放大,一直到問天譴將他抱在懷裡,鬼伶仃才真正的放聲大哭了起來,他依靠在問天譴的胸膛。

這些年來,這些日子,這些壓制的情緒忽然間全被解放了出來,問天譴溫柔的摸著鬼伶仃的頭,雖然他不能真正去理解鬼伶仃的想法,但他知道現在鬼伶仃需要人安慰陪伴,想哭就用力的哭吧,問天譴彷彿是這樣說著。

鬼伶仃原本手上拿的燈籠被丟棄在一旁,小小的火花燒毀了燈籠,火光璀璨一閃後又歸於闇,黑暗又包圍了鬼伶仃,但現在的他一點也不覺得害怕了,他只覺得好溫暖。不知道過了多久,遠方日初緩緩升起,光分開了天與地的界線,海深藍、天湛藍,橘紅色的雲飄浮在海面上,顏色由橙到黃到亮,漸層的色彩絢麗,漸明的亮光讓鬼伶仃張大了眼,他從問天譴的背後看見了太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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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亮了,而鬼伶仃哭著哭著也累的睡著了,當問天譴感覺到懷中人兒停止哭泣癱軟在他身上,才驚覺到鬼伶仃的疲憊,這些日子鬼伶仃大概都不曾睡好吧,問天譴看著鬼伶仃安詳的睡容,他親暱的摸了摸鬼伶仃的頭,然後把人打橫抱起,想說要將鬼伶仃帶回房間去。

不過才走到了半路,問天譴就看到四非凡人跟三口劍,一大一小迎面走了過來,四非凡人還邊走還一邊打哈欠,一付就是被精力旺盛的三口劍吵醒的模樣,遠遠的四非凡人也看到了問天譴,他與三口劍加快了腳步來到問天譴的面前。

「二哥,那麼早起阿,耶,你手上抱著誰阿?」四非凡人原想打招呼,但看到問天譴手上抱著人,於是話鋒一轉,探問了起來。

「鬼伶仃。」問天譴低頭看著懷中人兒。

「阿,真沒想到二哥喜歡的是這種口味,難怪沒見過二哥跟哪個女人有牽扯。」四非凡人搖頭笑著,硬是故意把事情暗指曖昧,不過一個大男人清早抱個少年在路上走,這怎想也都覺得怪,不知道半夜是去做了什麼。

「喜歡?鬼伶仃哥哥跟二叔都是男生吧,兩個男生也可以喜歡嗎?」聽到四非凡人的話,三口劍抬起頭來好奇的問著。

「可以阿,喜歡就好了。」四非凡人悠然的說道,愛情這種東西只要是兩個人看對眼就行了,性別倒也不是那麼重要,他可是個智慧非凡、見識非凡、閱歷非凡、刀藝非凡的四非凡人,想法自然不會封閉狹窄。

「好奇怪喔,漂亮的妹妹不是比較好嗎,以後我一定要追到很多很多的妹妹。」三口劍小小年紀便已有如此宏願,這話讓四非凡人跟問天譴又傻了眼。

「那就糟糕,大哥以後可能麻煩了。」四非凡人嘆口氣的說。

「為什麼?」三口劍童言童語問著,這跟他爹爹有什麼關係。

「因為搞不會以後會有很多女人抱著孩子,上地獄島討公道,然後一大堆的小孩把地獄島變成育嬰室。」四非凡人表情嚴謹的說著,彷彿地獄島真要遭此劫難般。

「我想三弟你是想太多了,而且地獄島也不是那麼容易想上來就上來的。」

受不了四非凡人的無俚頭,問天譴一言打破了四非凡人的幻想,同時也讓四非凡人的注意力又轉到問天譴跟鬼伶仃身上,但三口劍這個小鬼在身旁總是不好說話,四非凡人奸詐的蹲下身來,在三口劍耳邊說了幾句話,聽完話三口劍便跑的像是飛似的,一流煙的就不見了。

「你對小孩真有辦法。」問天譴敬佩的說著,說實在三口劍這個小鬼,常常弄的他一個頭兩個大,又哭笑不得,但沒想到四非凡人一下子就把人給解決了。

「相處久了嘛,只不過是問他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找大哥,他就跑的跟飛似的,看來他真的很怕大哥呢。」四非凡人笑了笑,三口劍真是天真的可愛,「好了,麻煩的小鬼走了,說認真的你怎麼會在這個時間抱著鬼伶仃走在路上,真令人好奇。」

「我去海岸巡邏,剛好遇到了鬼伶仃…」問天譴將遇到鬼伶仃的始末跟四非凡人交待清楚。

「原來是這樣,二哥阿,不就說過了嗎,那些犯人不要命想跳海就讓他們跳嗎。」

「只是去巡邏一下沒什麼,對了關於鬼伶仃的事情,大哥說有事情要跟我們商量一下。」

「該不會是要商議關於鬼伶仃可以看透他人腦識記憶的能力吧,不過鬼伶仃不是說現在他已經沒辦法了嗎?」還真的要去找大哥阿,看來三口劍還真是跑對了呢,四非凡人忽然覺得自己也頗有預言的能力,看來四非凡人說不定很快就要改名成五非凡人。

「這正是大哥想跟我們商量的事情,不過詳細的情況還要見過大哥才知道。」

「喔?」四非凡人看著問天譴懷裡的鬼伶仃,好奇的打量著,這個少年有什麼特別,值得讓地獄島三位重量級人物齊聚一堂商量的本事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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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anmo2000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