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大嬸煮了燒燙燙的雞湯過來探望,順道帶了些街頭巷尾的八掛過來,聽說李大媽的女兒最近常跑不見人影,不知道是跟誰約會了,獵人所做的貨物支架也大受好評(那是一種用木頭做成,可放在肩膀上架子載貨),說到這王大嬸還打趣的說,是不是該分點紅給她,要不是他家兒子的靈感激發以及熱情推薦,這商品哪能一下子就賣的那麼好!

「該然該然,明天我叫我丈夫打隻熊送到王大嬸家裡。」孩子的娘不知是認真還是開玩笑的說,讓王大嬸猛然一驚,這山裡有熊嗎?王大嬸正想問,但轉念又放棄了,聽說孩子的爹是個極為溫和卻也極為可怕的人物,她還是別多問的好。

「別了別了,弄頭熊來我還不知道怎麼料理,不如送隻羊來吧,體積小也比較好處理。」王大嬸回道。

「也是阿,當初他打頭熊來,吃了好幾天都吃不完,不是還送了些分給大家嘛。」

孩子的娘說完這話,就從椅子上站起,轉身到搖床裡看孩子,一點也沒發現王大嬸訝異的眼神,難道那真的是熊肉,當初拿到時王大嬸還想是玩笑呢,改明兒個是不是該問問看能不能打點什麼蛟龍肉之類回來,王大嬸邊胡思亂想,邊想著蛟龍肉不知道好不好吃,邊跟著孩子娘的腳步到搖床旁。


「唉阿,這兩個孩子真好帶,放進床裡就是睡,不哭不鬧真是乖孩子。」

「像他們的爹嘛!恩,不過也別太像好,太像他們以後的老婆會很辛苦。」孩子的娘這話有點抱怨樣,王大嬸會心一笑後,接著道:

「哪個是這個,哪個是那個阿?」

「阿?」繞口令嗎?王大嬸這話一說,換成孩子的娘傻了,什麼那個這個,這個又那個,什麼東西阿?

「就是這個那個阿。」王大嬸指指睡在床裡的兩個孩子,同樣是一付搞不清楚的模樣,不是這個那個嗎?還是這裡那裡呢?應該不會吧。

接下來的時間,這個跟那個讓孩子的娘與王大嬸,說的都快要抓狂了。



* *



獵人寬闊的肩扛著足足有四人高的樹幹,依然面不改色,孩子們打獵人一進村子,便繞著他不停的跑著,人人都想要往那樹幹上一坐,卻也被上前阻止的大人們一一打了回去,孩子的爹笑而不語,心裡卻打算回家要把他最愛的兩個孩子往樹上放,他的兩個小寶貝一定會很開心吧。

孩子的爹打著不為人知的鬼主意回家,照往例進家門前先將樹幹往院子一放,然後在窗邊偷偷看孩子的娘睡午睡了沒?如果睡了他可要把兩個孩子帶出去走走,未料獵人這一看可驚了,孩子的娘坐在門前椅子上,一付殺氣騰騰的平靜面容,山雨欲來風滿樓,這道理孩子的爹曾深切體悟,可想走的想法甫起,孩子的娘的聲音就殺到耳邊:

「回來就進來阿,站在那邊被蚊子叮阿。」

孩子的娘這一說,孩子的爹怎麼也沒辦法當沒事人,推門入內房間裡靜悄悄的,連偶爾孩子餓時的哭鬧聲都沒,他的孩子真懂得看情況哭呢,獵人開心的想著,不過孩子的娘就沒那麼高興了,她指著搖床。

「你說,什麼是這個那個,這個那個又是什麼?」


「喔,原來你說這個喔!」聞言孩子的爹彷彿放下心來,他牽著孩子的娘走到搖床邊,接著指指孩子,「這個跟那個阿,還是你覺得要那個這個好」孩子的爹改了方向,本來是先指左邊再指右邊,後來是先指右邊再指左邊。

「你居然幫孩子取名字也沒告訴我,還有什麼這個那個,這什麼名字阿。」孩子的娘一聽簡直快氣昏了,最好是取叫做這個那個,這也太隨便了吧。

「沒有阿,只是暫時的名字而已,總是要先有個代稱吧,不然先叫一號,二號怎樣?」說來孩子的爹也無辜了,一個標準的傻父親總是要把孩子掛在嘴邊,說到身邊的人都跪地哀求道,我知道你家孩子很可愛,求你就別再說了,老實說『這個那個』的名號,也是靠這樣傳開來的。


「不,不用,你快點取個有意義的名字。」千萬別落到陷阱,現在不是跟他追究一號二號之類的時候,取了名字就不用擔心了,孩子的娘先撫著胸口,再揉揉太陽穴,她快要昏了,冷靜冷靜,今兒個跟王大嬸也是說了好久才了解,這個跟那個到底是什麼意思。

而孩子的娘這一說,也應了獵人的下懷,他正想找孩子的娘說說這事呢,打從孩子出生前他就想好名字,但沒料到孩子不止一個而是有兩個,名字也只好再想過,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。搖床裡的孩子好像也知道攸關他們生命的大事將要發生,不約而同的睜大雙眼,看著就在他們的父母親,大的嚴謹以對(一看就覺得大的恐怕沒什麼幽默神經),小的則不停傻笑。

「大的叫正亦邪,小的叫邪亦正,妳覺得怎樣?」這世道上正有邪,邪有正,人們總以為可以劃出個善惡,但往往正邪卻不是可以用刀劃個乾脆俐落,他希望他的孩子可以知道這個道理,正中有邪,邪中也有正,如何取決單憑個人心念一念之間罷了,不過這名字的意涵,實在是不能一時讓孩子的娘理解,她道:

「什麼正不正,邪不邪阿,好奇怪的名字,不能取個比較平常一點的名字嗎?」孩子的娘立刻否決,但孩子的爹接下來的話,卻讓她越來越傻眼。


「平常一點阿,那…青菜蘿蔔怎樣,很平常的名字。」

「不好!」孩子的娘語調略為上升,「你不能讓兩個孩子同姓嗎?你姓青還是姓蘿阿?」孩子的娘合道理的一擊。


喔,原來是這樣的阿,說到這孩子的爹好似明白的點點頭,沉默了會兒,眸子直瞧著他可愛的兩個孩子,過了一陣子大手一指:「那叫『王八』跟『王八蛋』怎樣,平常簡單又同姓。」

「難道你想被叫成王八或王八蛋的爹嗎?你…真是想…氣死我阿。」孩子的娘氣到說話結結巴巴好不容易才說完一句話,不過孩子的爹還是一付他不知道做錯什麼的純真樣,甚至還在嘴邊碎念:我明明就有照妳的意思阿,是妳自己不想要而已,怎麼能怪我…。


「你碎碎念什麼,有話就說大聲一點。」孩子的娘怒問。

「我是說,我覺得沒關係阿,不然我們先預習一下,我先叫妳王八的娘,妳再叫我王八蛋的爹,看看好不好。」孩子的爹也是很看臉色,抱怨的話他不敢亂說出口,只是這樣的回話恐怕是讓孩子的娘更加無力吧。


不好不好一點都不好,孩子的娘揮揮手決定還是別管取名字的事情,這樣聽來正亦邪跟邪亦正名字還正常些,只是孩子的娘也不免懷疑,這難道是孩子的爹的計謀嗎?孩子的娘將原本蓋住臉龐的手放下,獵人在得到妻子的放行後,開心的蹲下來伸出手指摸摸兩個孩子,那不可偽裝的坦然,說明這一切真是孩子的爹特別的『從善如流』,如果可以真想有天挖開獵人的腦袋,看看裡面是裝了豆腐還是石頭,孩子的娘梳妝台櫃子裡的榔頭都不知道準備多久了,有天真該來下手才是。

無奈的妻子掛著無奈的笑容,也一同蹲了下來,搖床裡的兩個孩子好像知道自己的新名字般,握著獵人父親的手指笑的正開心呢。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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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/1/30

趕工所寫的文,最近寫文的速度好像有快一點,終於把這篇生出來了阿,進行到名字就可以讓正邪兄弟他們長大了,其實一開始想到正邪兄弟的名字,水織的腦筋裡就閃過上文取名的對話,水織想正邪兄弟的父親,應該就是這樣有趣的人吧(王八跟王八蛋的父親?)。

不過裡頭有些東西真是小孩子不可以學喔,像是把嬰兒放到木頭上再扛在肩膀上走,那絕對是危險行為,雖然不會寫到,但水織想應該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吧。話說這篇文章的主角真的不是正邪兄弟的父親阿,雖然他真的很有意思就是了。

請大家多多指教了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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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anmo2000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